『啪!』一鞭揮下,正中朝著自己迎面撲來的那抹黑影,將它硬生生地抽成兩半。還沒來得及抽回鞭休整一番,就又將鞭子向左手邊一盪,擊飛企圖偷襲的令一黑影,動作流暢順利,但心底卻越顯焦躁無力。
「可惡!」從這群黑影三年前出現在王國西邊的領地起,已經數不清是多少次與它們交戰了,王國的士兵越來越少,而它們好似除不盡一般,源源不絕地朝著王國的中心進攻。
「換!」好不容易撐到了交接的軍團到來,大聲地吼出命令,和身邊的士兵互相掩護著和頂替的士兵完成交接,確認各個小隊都完成交接之後,便準備向著碉堡內行軍。
回頭的瞬間,看見了那手執長槍、疾馳而來的銀髮身影,不由得於眼中透出絲絲眷戀,癡癡地盯著。不經意間對上了那對紅眸,心中微微一緊,急忙調整好自己的表情,雖然早已知道對方或許早就知曉了自己的心意,但對方既不打算挑明,那自己也不願增添他的困擾。
但這次的擦身而過,似乎與之前的無數次有些不同。
正當自己如往常一般,無聲地對著對方說『不要死』時,那雙紅眸卻透出了更加堅定的神色,想要正式開口追問時,那抹銀早已從軍隊側方奔馳而過,揚起了遍地沙塵,扎得自己近乎流淚。
停下來!回來!冰炎,別去!
聽見內心在狂暴地嘶吼著,心中奔騰著前所未有的不安,幾乎要使自己生生勒馬、不顧一切地追上去,但最後,仍是理智佔了上風,按著原定的路線向碉堡回去。
士兵們拖著沈重的腳步在後面奮力地跟隨著,面上皆帶著難掩的疲憊以及傷痛,他們知道,有許多夥伴並沒能一起回來、更多的夥伴仍在前線拚命,他們並沒有慶幸自己從戰場上活著回來,因為早已有了覺悟,這是一場不可能打贏的仗,而他們唯一能做的,只是用自己的鮮血拖住那群怪物的腳步,讓他們的親人,有更多撤退的時間。
率領著軍隊回到碉堡後,俐落地翻身下馬、將馬交給了底下的士兵,踏著暌違十個多小時的地面,向著碉堡中心的住所走去,走了約莫兩三步,猛地定住了自己的腳步,抬頭望向天空。
「天已經暗了啊......」看著因漫天的血霧而略略泛紅的圓月,夏碎強迫自己忽略心中叫囂著的不安,專注於今日明亮的月色,他知道,在視線清晰的情況下,己方士兵陣亡的機率會大幅降低。
正當他準備重新邁步時,一道絢爛的火舌鋪滿了西方的天空,那是戰場的方向!
冰炎!
再也抵擋不住自己的心情,衝向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匹馬,跨馬而上,狠狠一鞭抽下,駕馬朝著戰場狂奔而去。
快點!再快點!
心裡不斷的催促著,他知道,如此霸氣的火焰,只有那位天生異能的二皇子殿下才能使用,但他同時也十分清楚,以那人的能力,不足以放出如此燎原的烈火。
該死!那種程度的火焰是會反噬的!你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嗎!?
狠狠地擰緊了眉頭,拋開了自己一直以來堅持著的偽裝,眸中再不掩飾對於那人的擔心與愛戀,強忍下因緊張和顛簸所造成的不適感,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沖天的紅燄,只希望能儘快看見那人的身影。
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來到交戰之地,卻發現近乎所有的士兵都呆立在原地,在他們的前方,是咆嘯著撕扯黑影的紅炎。吁了口氣,一直懸著的心正要放下,卻在飛快地掃視過殘存的士兵後,驟然提起。
沒有!沒有!沒有那人的身影!
慌亂地來回掃視,卻依舊沒能尋到那個銀色的身影。焦急地抓起了身旁一位士兵的衣領,將他提至身旁,連以往的風度也顧不上地,惡狠狠地開口。
「二皇子呢!?二皇子在哪裡!?」
「二、二皇子殿、殿下他......」那士兵被夏碎這一手勒得連話都沒辦法好好說,只能顫巍巍地舉起手向火燄中的某個方位一指。
立刻向那個方向看去,心臟倏地一緊,猛地一夾馬肚,試圖朝著身陷火海的那人奔去。
「嘶!」灼燙的熱度使得一向乖巧的馬匹向後退了兩步,再不願聽從夏碎的指揮,高高地揚起了兩隻前腳,將他從馬背上狠狠摔下。
「嗯哼!」突然落地的痛楚,令夏碎忍不住悶哼出聲,熟悉這種疼痛的他知道,左腳怕是已經骨折了,但現下,他完全沒有精力去思考這件事,眼神依舊死死地盯在那人身上,視線早已因高溫而變得模糊不清,熱辣的溫度燙得他幾欲落淚。
不死心地癡癡向著炎中的身影伸出右手,從喉間嘶吼出深埋心底十年從未叫出口過的名字。
「冰炎!」
驟然睜開了雙眼,保持著右手高舉的姿勢,夏碎不住地喘著氣,躺在床上微愣了幾秒,轉頭向四周看去,映入眼中的是自己臥室的擺設。
原來,是夢啊?好久,沒有夢到了呢......三年前的那場大戰......
頹然地將右手臂蓋上自己的雙眼,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。半晌,才緩緩地挪開了手臂,手掌朝床上一撐,順勢坐起。
沒有絲毫停頓,輕輕地拉過了掛在床邊的外袍,隨性地披上了身,赤著腳踏上了鋪滿羊毛毯的地面,一步一步地朝著右手邊走去,望向他的目的地,那裡,只置放著一把有著特殊紋路的長槍。
已經,三年了啊......冰炎,我幫你守著這個國家,如今,已是第三年了啊......
帶著眷戀的神色,夏碎伸出手摩挲著銀槍上的紋路,感受著從它表面傳遞過來的觸感,冷硬一如那人。
腦海中驟然閃過了那人身陷火海的畫面,夏碎咬了咬牙,手也攅緊了長槍,試圖平復內心翻騰起的絕望與苦澀。雖然烈焰燃燼後,並沒有在焦土上找到冰炎的屍體,但他又何嘗不清楚,那人,是不可能再回來了。
但自己,仍舊不願死心......一味地追逐著不可能出現的奇蹟,卻又不死心地拖著全國上下的人民入水,一遍一遍地尋找著。三年,將眾人的希望消磨了乾淨,只有他......依舊不遺餘力的幫著自己,但,他希冀的,自己卻給不起。
輕甩了下頭,似是要將混亂的念想甩出腦海,視線卻不經意的掃過窗邊,在那暗紅窗簾的底端,看見投射在地毯上的日光。
已經早上了嗎?
<章一 完>
作者有話說:
這個,真的是夏千不是夏冰也不是冰夏喔!!!!!!!!
真的真的~作者很夏千主義的!!!!
然後這篇文是架空,琉月真的沒有什麼都沒交代清楚喔~
一切都是因為梗,但是琉月不能暴梗(死)
反正就這樣啦!(被打)
以上。(所以琉月到底在講什麼?)